城市公交打破“盈利难”魔咒 寻求多元增长“曲线”
来源：中国经营报
本报记者 陈燕南 北京报道
乘坐公交结婚、嗍粉、吃早茶；熊猫巴士、浪漫巴士、青春巴士，各类主题巴士层出不穷；开设食堂、直播带货、建快递站……公交企业开启了多样“副业”。
近年来，在盈利困境之下，公交企业正在加快转型，通过定制“网红”路线，打造品牌公交吸引了更多客流来乘坐公交，通过引入无人巴士、网约模式等创举，节约了更多运营成本。同时，“依托主业发展辅业，做强辅业反哺主业”的产业发展策略，也成为多地公交的第二增长“曲线”。
据了解，近年来，多地城市公交客运量降低，企业收入明显减少，目前政府补贴模式已经难以为继，经营困难加剧，个别地方一度出现了线路停运的情况。
“老年人等免费乘车群体比例越来越大，大部分城市免费和优惠乘车人群占比40%以上，部分中小城市甚至达到80%。”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城市交通运输中心主任程世东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
有数据显示，2023年，全国城市轨道平均单位车公里运营成本为34.3元，车公里运营收入为17.6元，平均运营支出比为64.2%。大部分城市票务收入无法弥补运营成本，规模越大，缺口越大，运营总成本超过2000亿元。
城市公交面临转型阵痛期
随着城市轨道快速成网、私人汽车加速普及、共享单车日渐风靡，公众出行习惯发生明显变化。
在问及公交目前经营状况时，不少公交企业人士都发出了叹息。“现在出行方式多种多样，乘坐公交车的人越来越少了，目前公交企业大部分面临入不敷出的现状，如何实现创新运营也成为重中之重。”多位公交企业人士告诉记者。
程世东对记者表示，其实公交企业的服务标准未变，但是人员工资、车辆、能源与维修成本都在上升，国家补贴也在退坡，同时公交企业的收入也在大幅下降。
一位公交企业负责人对记者表示，在城市交通出行方式日益多元的情况下，为有效降低对公交客流量的冲击，公交线网布局更多集中于客流相对密集的中心区域，导致公交线网资源分布不均，线路平均长度较高，三环内部分路段线路重复系数较大，多样化、特色化线路不够鲜明，整体运营效率较低、吸引力不足，与市民日益增长的美好出行需求存在差距。
不过程世东也认为，常规公交的客运量少了，并不意味着不重要，也并不意味着要放弃公交优先。“常规公交客运量已经处于历史低位，未来继续下降可能性不大，将稳定并逐步回升。我国城市人口体量大、开发强度高、道路资源有限，‘公交优先’战略应持续推进。”他表示。
发展特色公交 注重定制服务
目前，行业行至十字路口，公交企业正在着力提升自身的造血能力和可持续发展水平。
大红的“囍”字、浪漫的挂饰……平日里普通的新能源纯电动公交车“变身”喜庆婚车。相关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目前婚车已经正式上线运营，并且可根据乘客的需求定制交通路线。
在河北沧州，记者在现场看到，不少公交拥有了自己的专属“名字”。除了婚车公交，青春主题巴士、巾帼巴士、爱老敬老巴士、心理健康公交专线“彩虹号”陈列在广场中。
值得关注的是，目前“公交+文旅”成为了重要的转型方向。沧州公共交通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刘胜利介绍，为了推进交旅融合发展，助力交旅融合创新打造“公交上的服务便民圈”，结合市区大运河、园博园等文旅项目落成，还开通“夜享狮城”“狮城夜景”“园博园假日观光”等网红线路。
而在另一边，为了方便外来游客更加便捷地嗍到地道柳州螺蛳粉，柳州实力“宠粉”，打造了“嗍粉公交线路”；杭州公交也顺势推出了熊猫巴士、浪漫巴士。
湖北省同样也打造了特色公交。其中，定制公交“畅行荆楚”，租赁专车“一路直达”，“电音巴士”“婚庆公交”“诗韵古城”等一系列特色公交活跃在街头。
无论是根据需求精准嵌入公交服务，还是在城市堵点发挥公交灵活化的优势，这一应对多元化需求的思路，与不少城市不谋而合。
在珠海横琴，也采用了“网约”模式运营公交巴士，不仅提升了公共交通出行效率、提高居民出行体验，更实现了公交资源的高效利用、降本增效，为破解当下公交企业经营难题、促进公共交通可持续发展提供“横琴经验”。
珠海公交集团营运部副部长段鹏对记者表示：“珠海横琴动态公交采用‘网约’模式运营公交巴士，乘客可选择公交站或虚拟站作为上、下车点，系统自动生成线路，并根据沿途乘客呼叫的订单需求‘拼车’，根据算法实时动态规划车辆行驶路线，为乘客提供‘点对点’的出行服务。”
多元化、市场化运营或成破局之道
目前，公交行业正在主动拓展经营思路，拉开了公交历史上多业并举、向市场要效益的帷幕。
记者发现，对于公交票价，各地的特色巴士以及定制化路线也出现票价不一的情况，一般比常规公交的票价要高，但受到上学、通勤、就医等特定人群的欢迎。
近年来，多地公交企业主营业务收入中，定制线路票款收入的占比开始逐步提升。
值得注意的是，12月1日起，我国城市公共交通领域的首部行政法规——《城市公共交通条例》（以下简称《条例》）正式施行。《条例》提出：“城市公共交通企业在保障公众基本出行的前提下，可以开展定制化出行服务业务。定制化出行服务业务可以实行市场调节价。”
“这意味着，未来城市公共交通在以下两方面可开展更多市场化运营的探索和尝试，一是定制化出行服务业务，二是鼓励和支持社会资本依法参与城市公共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运营。”程世东表示。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对记者指出：“点对点服务固然好，但是也需要充分进行车辆调度，目前来看，这样的方式还尚未解决公交企业的盈利问题，只能说是减少空置率。”
在一片凋零中，湖北省襄阳市公共交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下称“襄阳公交”）却拿出一堆亮眼的数据：2023年，襄阳公交完成实业经营产值7716.8万元，同比增加1337.2万元，增长21%；实现利润2076.3万元，同比增加1031.8万元，增长99%。襄阳公交董事长李晓芬表示：“2024年公交产业经营将实现新的突破，为营运主业提供强力支撑。”
据了解，襄阳公交是湖北省唯一一家自运营广告媒体业务的公交企业，2023年公交广告板块完成收入1688万元，实现利润1118万元，同比增长69%。
除此之外，襄阳公交将老旧破败的米庄车站建设成襄州片区快递共配中心，按照物流仓储标准化高台库进行改造，引入申通、圆通、极兔等快递公司入驻，今年仓储租赁收入已突破150万元。
随着新能源公交车辆的更新换代，襄阳公交开始培育布局“公交+维修”产业，“松鼠养车”是其创立的维修品牌。据了解，“松鼠养车”平台成立当年产值仅116万元，启动不足3年，2023年产值增长到794万元。
记者通过采访还了解到，襄阳公交已经介入了营销策划和直播带货市场，2023年实现利润1118.6万元，同比增长69%。同时，珠海公交同样运用独具一格的公交文创产品在直播带货市场中迅速“出圈”，赢得了广大消费者的喜爱。
“租车、旅游、快修等‘副业’不仅形成了便民生活圈，还有助于企业‘自我造血’，去年共带来营收超5000万元。”沧州公共交通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王洪林向记者介绍。
刘胜利表示，公交集团正在构建“公交+”模式，主副并举打造“公交车轮上的生态圈”。公交集团集中整合场站、人员、管理等资源，逐步形成涵盖维修检测、气瓶检测、新能源充电、出租旅游、车辆租赁、广告经营、婚车定制、代驾、餐饮、商超等十余种业务的“公交+”特色产业链集群。
